“第二次广场协议”不得不防

 

      美国总统特朗普3月3日点名批评日元和人民币贬值，导致日元汇率一度升值。事实上，最近外汇市场上出现了特朗普为纠正美元升值而着手构建新国际框架的猜测。市场警惕的最大的风险情景是“第二次广场协议”，但要实现存在很高的障碍。

 

      话题的中心是《重构全球贸易体系的用户指南》(A User’s Guide to Restructuring the Global Trading System)。这是美国对冲基金哈德逊湾资本管理公司(Hudson Bay Capital Management)于2024年11月发布的41页报告。报告中提到的“海湖庄园协议（Mar-a-Lago Accord）”一词如今已成为世界外汇市场的流行语。

 

 

      撰写者是高级策略师斯蒂芬・米兰，是被提名为特朗普政府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CEA)主席的人物。米兰在其中指出，“美元由于作为世界外汇储备的需求而变得高估，而美国国内的制造业和可贸易商品的生产商正在承担这一成本”。

 

      这一观点与特朗普总统的主张相一致。特朗普3月3日指出“无论是日本的日元，还是中国货币，如果使之兑美元贬值，对美国来说都会带来非常不公平和不利的局面”。在此基础上称已向中国和日本政府表达了“不能让货币继续贬值”。

 

 

      实际上，美元汇率正在升值。国际清算银行(BIS)在考虑贸易量的基础上评估汇率行情、显示货币实力的“实际汇率”反映出美元升值的加强。

 

      从按通常汇率计算的名义汇率来看，美元的强势处于比1985年9月广场协议之前贬值24%的水平。另一方面，从考虑物价上涨影响的实际汇率来看，目前的美元汇率处于与广场协议之前相当的高水平。

 

 

      米兰的报告是这样解释的。由于存在外汇储备的需求，美元一直高估。为了加强本国货币，持有美元作为外汇储备的国家必定出售美元。为此，美国采取提高关税的手段，“可以想象，在一系列惩罚性关税之后，欧洲和中国等贸易伙伴国会接受某种货币协定，以换取关税的下调”。

 

      根据广场协议，美国、英国、西德、法国和日本等五个主要国家启动了以诱导美元贬值为目的的联合干预。1美元兑230日元的日元汇率急剧上升，一年后升至150日元左右。

 

      当时应对日元急剧升值的货币宽松政策被认为引发了泡沫，随后导致了利率上调和房地产贷款总量限制等导致的泡沫破灭和“失去的30年”。

 

      不过，广场协议时的情况与现在明显不同。

 

 

      首先，这次很难仅凭发达国家的框架来实现目标。从特朗普主张的减少贸易逆差的角度来看，对美贸易顺差最大的国家是中国、墨西哥和越南。日本花旗证券货币策略师高岛修指出，“如果要像《广场协议》那样在美国主导下在货币政策上展开合作，中国等新兴国家的参与是必不可少的。相应地，实现的障碍也会更大”。

 

      此外，外汇市场的规模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显示，世界外汇市场上的现货交易额从2004年的每日6300亿美元增长到2022年的2.1万亿美元。在日本，由于1998年修订《外汇和外国贸易法》，个人的外汇交易也变得自由，外汇保证金（FX）交易也变得活跃，市场参与者的数量远远超过广场协议时期。

 

 

      广场协议的汇率干预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被认为在全球范围动用了100亿美元左右。考虑到2024年4月29日的历史最大规模的日元买入干预达到5.9万亿日元(约370亿美元)，在诱导美元贬值之后使其稳定下来的门槛很高。本来在广场协议达成之际，全球进入浮动汇率制还不到10年，发达国家政府干预市场的门槛还没有现在这么高。

 

      不过，不能否认特朗普实际上要求美元贬值或其他货币升值的可能性。从1980年代开始参与外汇市场的日本冈三证券的高级策略师武部力也认为，“如果通过加强关税的威胁要求推动美元贬值，特别是日本，不得不接受这一要求”。

 

      虽然日本银行（央行）一直解释称，“就算将基准利率上调至0.5%左右，货币环境仍然宽松”(日本银行副总裁内田真一)，也有可能被美国要求加息，以从“宽松”的状况转变为“紧缩”水平。有观点认为，如果日本央行为了纠正日元贬值而被迫提高利率，“不得不在没有认真考虑对中小企业和金融体系影响的情况下提高利率，情况会很严峻”(日本银行相关人士)。

 

      虽然市场参与者认为“实现可能性很低”，但仍不得不意识到“海湖庄园协议”，这表明还没有完全看透特朗普的动向。在目前阶段，这可能是一个可能性较低的尾部风险，但万一实现，对外汇市场以及世界经济的影响将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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